目录
卷首语︱FORWORDS
王 焱 家 园
随 笔︱ESSAYS
单世联 二二得几
李 磊 皮洛氏的胜利
郭于华 我们究竟有多么特殊?
张志平 “奢侈”对人意味着什么?
陈蓉霞 以豁达之心赏夕阳之美
聚 焦︱PERSPECTIVE
农民与农村
孙 津 农民和土地怎么就成了问题?
陈占江 阅读乡村秩序
李安乐 “农民”,奇特的称谓背后
学术圈︱ACADEMICAL CIRCLE
陈映芳 以身处的社会为研究对象
肖 锋 假如记忆可以用技术合成
廉 思 从《蚁族》到《工蜂》——为我们的社会调查一辩
于闽梅 由荷兰橱窗女看晚期资本主义的特点
社 会︱SOCIETY
张天潘 要顶层设计也要基层设计
程启军 不信任的时代
刘拥华 “中国人的一天”遐想
郑也夫 伦敦奥运断想(下)
陈心想 个人奖牌与团体功劳
社会思想︱SOCIAL THOUGHT
李文倩 爱与正义
吴万伟编译 阿马蒂亚•森的正义观
世 相︱MASESS
林晓珊 “汽车梦”与“中国梦”
张慧瑜 作为社会修辞的“草根”
阅 读︱READING
于振勇 体制化与自由——我看电影《肖申克的救赎》
张宗子 关于《城堡》的25个随想
文 化︱CULTURE
张小军、庄晨燕 让文化拥有自由——布列塔尼文化考察
曲 风 传统考古学视野下的“女神”学说
资 讯︱INFORMATIO
◇毁灭资本主义的十大泡沫◇中国人承受的压力世界第一◇辱骂造谣与文革遗风◇微博与意识形态 ◇全球经济下一个危机:世代倾轧◇中国缺的不是创新,是信任◇低智商社会◇美国精英统治将走向寡头
首语:家园——作者:王焱
公元前三世纪的一天,一位哲人做了个美丽的梦。他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漂亮的蝴蝶,在花间树下翩翩飞舞,融入了自然。当他醒来时,竟然分辨不清究竟是自己在梦中栩栩然化为了一只蝴蝶,还是蝴蝶在梦中变成了自己。这个哲人便是庄子。他的梦,表达了中国人希冀与自然圆融一体的理想。
古代农耕民族以农立国,用春社秋社会聚宴饮,祭祀神灵,祈盼着风调雨顺,丰裕富足。无论春祈秋报,都是为了表示与大地相依共生的感恩之情。古罗马的田园诗人维吉尔,更在他的《牧歌》里极力赞美田园风光,讴歌大地为一切幸福的源泉,祈盼农业复兴的黄金时代来临。而《农事诗》则饱含挚爱之情,将怡人的田园景色与素朴的农人生活融成一体,与城市的喧嚣与贪婪作为比对。千年之下,这些诗歌依然脍炙人口。
十年前赴日本访学,见过东京夜间累得人仰马翻街头买醉的公司白领,也见过日子过得悠游闲适,如同“羲黄上人”的日本农民。这才发现,后者其实要比前者幸福多了。他们享受着政府对于农业和农产品的高额补贴,生活更贴近自然,也更亲和人性。但是对于城市居民而言,农产品价格显然过于高昂了。日本农产品市场多年不肯开放,成为日美贸易摩擦的一大主因。问一位日本学者,为什么不放弃农业补贴,开放农产品市场呢?他回答说,日本属于稻作文明,放弃了农业,意味着将成为一种脱离大地的无根文化,这个代价是日本承受不起的。他的话,启人深思。
大地是人类的衣食之源, 但又不仅仅如此,她还赋予我们认知世界的方式。自人类有史以来,便有两种认识和把握世界的方式。如果说希腊人发明的逻辑思维, 是一种与自然疏离的分析性思维,那么,《周易》所体现的意象思维, 则是一种与自然亲和的有机整体性思维。我们的先民似乎自始便认识到, 那种“是玫瑰花也要拆散”的分析性逻辑思维, 不能充分地穷尽和理解世界,因而《周易》“立象以尽意”。它用天、地、水、火、雷、风、山、泽八种自然物象的模写, 来推演义理,而结论也由近取诸身、远取诸物、以少总多的象中得出。这种思维方式与诗歌的比兴恰恰是相通的。
人要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上,就要诗意地去思。“天地不交,则万物不通”。农民的贫困、农业的危机、生态环境的危机,本质上其实是一种文化的危机。大地的荒漠化,意味着精神家园的荒芜。人与自然的日益疏离,将人变成了无根的飘泊者。精神家园的筑居,已成为当今世界哲学家普遍关注的问题。
或许,今天,该是我们精神还乡的时候了。
当飘泊的精神重返家园,天、地、人、神的和谐会被重建,大自然胴体上的疮痍将会平复,被工业污染灼伤的大地将会复原,古老的《中庸》所昭示的“万物并育而不相害,道并行而不相悖”的理想将会实现。在自然的怀抱中,我们听天风浩浩,大地低吟,虫鸟昵喃,万籁啸鸣。
王 焱
2012年11月26日
首语:家园——作者:王焱
公元前三世纪的一天,一位哲人做了个美丽的梦。他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漂亮的蝴蝶,在花间树下翩翩飞舞,融入了自然。当他醒来时,竟然分辨不清究竟是自己在梦中栩栩然化为了一只蝴蝶,还是蝴蝶在梦中变成了自己。这个哲人便是庄子。他的梦,表达了中国人希冀与自然圆融一体的理想。
古代农耕民族以农立国,用春社秋社会聚宴饮,祭祀神灵,祈盼着风调雨顺,丰裕富足。无论春祈秋报,都是为了表示与大地相依共生的感恩之情。古罗马的田园诗人维吉尔,更在他的《牧歌》里极力赞美田园风光,讴歌大地为一切幸福的源泉,祈盼农业复兴的黄金时代来临。而《农事诗》则饱含挚爱之情,将怡人的田园景色与素朴的农人生活融成一体,与城市的喧嚣与贪婪作为比对。千年之下,这些诗歌依然脍炙人口。
十年前赴日本访学,见过东京夜间累得人仰马翻街头买醉的公司白领,也见过日子过得悠游闲适,如同“羲黄上人”的日本农民。这才发现,后者其实要比前者幸福多了。他们享受着政府对于农业和农产品的高额补贴,生活更贴近自然,也更亲和人性。但是对于城市居民而言,农产品价格显然过于高昂了。日本农产品市场多年不肯开放,成为日美贸易摩擦的一大主因。问一位日本学者,为什么不放弃农业补贴,开放农产品市场呢?他回答说,日本属于稻作文明,放弃了农业,意味着将成为一种脱离大地的无根文化,这个代价是日本承受不起的。他的话,启人深思。
大地是人类的衣食之源, 但又不仅仅如此,她还赋予我们认知世界的方式。自人类有史以来,便有两种认识和把握世界的方式。如果说希腊人发明的逻辑思维, 是一种与自然疏离的分析性思维,那么,《周易》所体现的意象思维, 则是一种与自然亲和的有机整体性思维。我们的先民似乎自始便认识到, 那种“是玫瑰花也要拆散”的分析性逻辑思维, 不能充分地穷尽和理解世界,因而《周易》“立象以尽意”。它用天、地、水、火、雷、风、山、泽八种自然物象的模写, 来推演义理,而结论也由近取诸身、远取诸物、以少总多的象中得出。这种思维方式与诗歌的比兴恰恰是相通的。
人要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上,就要诗意地去思。“天地不交,则万物不通”。农民的贫困、农业的危机、生态环境的危机,本质上其实是一种文化的危机。大地的荒漠化,意味着精神家园的荒芜。人与自然的日益疏离,将人变成了无根的飘泊者。精神家园的筑居,已成为当今世界哲学家普遍关注的问题。
或许,今天,该是我们精神还乡的时候了。
当飘泊的精神重返家园,天、地、人、神的和谐会被重建,大自然胴体上的疮痍将会平复,被工业污染灼伤的大地将会复原,古老的《中庸》所昭示的“万物并育而不相害,道并行而不相悖”的理想将会实现。在自然的怀抱中,我们听天风浩浩,大地低吟,虫鸟昵喃,万籁啸鸣。
王 焱
2012年11月26日